12月17日，苹果在官网宣布，为遵守日本《特定智能手机软件竞争促进法》，已在日本市场对iPhone开放第三方应用商店和外部支付渠道。
这意味着日本成为亚洲第一个打破苹果App Store应用内购买（IAP）与应用分发双重垄断的国家。此前苹果曾应韩国相关法规要求开放第三方支付并降低费率，但没有允许第三方应用商店下载等。
截至目前，在苹果全球前四大市场（美国、欧盟、中国、日本）中，仅中国还在经受苹果的双重垄断。此外，中国仍然是全球范围内苹果对App内交易抽成费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苹果宣布大幅降低日本“苹果税”
开放第三方应用商店和支付
根据苹果公布的最新政策，日本地区的“苹果税”被明确划分为三种不同场景，且佣金结构明显下调。
应用内第三方支付：开发者可在iOS App内集成PayPay、LINE等第三方支付工具，苹果对此类交易收取10%至21%的佣金。
应用外第三方支付（外链）：开发者可在App内设置按钮、链接等功能，引导用户跳出iOS App，前往网站等外部渠道购买数字商品及服务，苹果对此收取10%至15%的佣金。
第三方应用商店/侧载类App购买：通过第三方应用商店或网页侧载方式分发的App，苹果对其中产生的数字商品及服务交易收取5%的核心技术费。
长期以来，苹果通过App Store掌控应用分发入口，强制开发者使用其IAP支付体系，并对所有应用的数字内容消费抽取15%至30%的佣金。从苹果对日本的新费率政策来看，佣金大幅下调，尤其是在开放外链的场景下，基本降税至一半以下。
这一变革源于2024年4月日本国会通过的《特定智能手机软件竞争促进法》。该法案效仿欧盟《数字市场法》，授权日本公平贸易委员会对具有垄断地位的软件提供商施加一系列禁止行为与合规义务。
今年7月，日本公平贸易委员会进一步公布了执行细则，详细列举了苹果不得从事的数十项“妨碍”行为，包括对使用第三方支付的日本开发者收取过高的佣金、施加不合理的技术限制等，以及通过恐吓性的页面设计，导致用户怀疑第三方支付存在隐私、安全等问题而不愿使用。
当地时间12月17日，苹果股价跌超1%，总市值4.02万亿美元。
中国成主要市场唯一例外
专家：中国被区别对待
随着日本新规落地，在苹果全球前四大营收市场（美国、欧盟、中国、日本）中，仅中国还在经受苹果在应用支付与应用分发环节的双重垄断。
从费率来看，中国也是全球范围内苹果对App内交易抽成费率最高的国家之一，苹果向中国市场标准企业、中小开发者征收的“苹果税”率分别为30%、15%。
对众多应用程序开发者而言，“苹果税”无疑会加重运营成本，让一些小型开发者团队或个人开发者倍感压力。
“从苹果税率来看，苹果在中国的抽成比例要高于全球其他主要市场，中国市场对苹果业绩形成巨大支撑，但却遭到区别对待，美国、欧盟、韩国等市场都已经强制其开放第三方下载和支付，并下调费率，而中国目前以个案裁判为主，尚未形成强制性制度性调整。当前，互联网反垄断监管是全球各国面临的共同课题，既要让头部企业通过技术优势获得收益，以激励其拿出更多资源用于研发创新，又要防止垄断带来的社会福利下降，这个尺度要根据国情去设定。”中国数实融合50人论坛副秘书长胡麒牧对记者说道。
近年来，全球关于“苹果税”的博弈一直在进行。其中，欧洲正在通过立法和监管主动出击，限制科技巨头的平台控制力。今年4月，欧盟委员会宣布对美国苹果公司处以5亿欧元罚款，因为苹果公司在App Store中限制应用开发者引导用户使用第三方渠道。欧盟委员会要求苹果公司解除相关限制，并不得再采取类似做法。4月底，美国地方法官裁定，即日起，苹果不能对应用外购买收取费用，也不能限制开发人员引导用户在应用外购买。
截至目前，在外链第三方支付方面，美国直降为零；欧盟降至首年12%、次年起10%；日本降至最低10%。
中国消费者举报、起诉苹果垄断
苹果曾回应质疑
此前，中国消费者们曾向相关部门举报、向法院起诉苹果垄断行为，但目前并未有实际效果。而从公开信息看，中国企业并未有类似行为。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今年10月，55位国内苹果用户联名向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递交举报信，举报苹果公司在中国市场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直指“苹果税”和“围墙花园”式生态系统。
法院方面，《每日经济新闻》此前曾报道，2024年5月，上海知识产权法院宣布了中国首例消费者起诉苹果垄断案的一审判决结果。法院认定苹果公司在中国软件市场拥有市场支配地位，但并未滥用该地位，驳回原告金某的诉讼请求。该案的原告金女士指控苹果滥用其市场地位，既收取30%的应用内购买佣金，又限制支付方式。法院认为，苹果未实施不公平高价的垄断行为。
不过，据第一财经、界面新闻等报道，苹果已就此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从苹果的上诉请求中可以看到，该公司仍然希望最高法院删除下级法院判决书中提及苹果“支配地位”的内容，并反对判决中暗示“不公平定价”的措辞。
苹果曾在中国市场回应外界对“苹果税”所提出的质疑。2024年11月19日，苹果发布了一项由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居恒撰写的新研究报告。该研究表示，自2019年以来，App Store生态系统在中国的规模增长超过百分之百，使本地开发者获益。App Store生态系统在中国促成的开发者营业额和销售额从2019年的1.65万亿元增长到了2023年的3.76万亿元。
苹果官网截图
居恒的研究还指出，小型开发者在中国App Store的表现尤为亮眼。在2023年收入达到或超过1000万元的开发者中，近半数在2018年尚未进入App Store，或者收入不足10万元。另据苹果公布，中国App Store每周访客量达1.5亿，中国开发者在App Store的支持下取得全球性成功。
居恒的研究表示，中国的许多应用市场都对App内广告收入收取佣金，相比之下，App Store从未对App内广告收入收取佣金。因此，中国App Store收取的有效佣金率低于适用于大型开发者的30%封顶佣金率。例如，考虑到苹果对App内广告收入不收取佣金，大型游戏开发者2023年平均有效佣金率低于20%。
同时，居恒研究表示，中国开发者在App Store支持下取得全球性成功。中国开发者的App登上了175个国家和地区的App Store商店页面，在全球可触达超过22亿台活跃设备。2023年，中国开发者26%的下载量来自中国以外的用户，相比2018年的12%实现大幅增长。
这些研究数据表明，App Store为国内开发者带来了新的商业机遇和成长潜力。
大中华区仍是苹果第三大市场 正面临激烈竞争
当地时间10月30日，苹果公布了2025财年第四季度财报，除了大中华区，苹果第四财季几乎在全球范围内都实现了同比增长。
据悉，苹果在美洲、欧洲、日本和其他亚太市场的收入分别为441.92亿美元、287.03亿美元、66.36亿美元和84.42亿美元，同比分别增长6%、15.2%、12%和14.3%。大中华区是苹果的第三大市场，然而该季度大中华区收入为144.93亿美元，同比下降3.6%。
事实上，自2023年第三季度起，苹果在中国市场的营收便开始下滑，其中季度跌幅最高达13%。今年第一季度，苹果更是成为唯一一家出货量下滑的主要手机厂商；今年第二季度，苹果以13.9%的市场份额位居第五名。不过，今年第三季度苹果大中华区终于重现增长。当时库克称，中国对部分设备提供的补贴（“国补”）帮助了苹果在该地区的发展。然而，增长却未能持续。
在电话会议上，外界对苹果在中国市场的表现尤为关注。对此，库克称，基本上是供应限制推动的结果。“供应上的限制在iPhone17系列的几个型号上依然存在，我们希望尽可能多地将这些产品提供给客户。”
提及中国市场上的补贴对苹果销售的影响，库克表示，补贴起到了有利的作用。“补贴涉及多个类别，包括PC、平板电脑、智能手表和智能手机，它们仅适用于特定价格范围，苹果有几种产品的价格高于（国补）适用范围，但总体来看，补贴拉动了一些消费者的购买需求。”
除此之外，苹果在中国市场也面临激烈竞争。当前，国产手机品牌凭借高性价比产品在中高端市场持续发力，并且在AI手机方向持续加速。相比之下，苹果仍未在国内落地苹果智能（Apple Intelligence）。10月18日，库克曾现身上海并在一场对话中透露，苹果正在努力推动Apple Intelligence进入中国市场。
“通过Apple Intelligence，我们推出了数十种新功能，如实时翻译等，帮助用户实时跨语言交流等，我们对更加个性化的Siri感到兴奋，目前正在取得良好进展，预计明年会发布它（升级版Siri）。”库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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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王晶
编辑|段炼 张益铭 杜恒峰
校对|许绍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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