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电视剧全集?李 新 ‖ 二十集电视连续剧《大明金瓶梅》(周六版)第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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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集

10—1、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官哥儿穿着红缎衫儿,在外间炕上玩耍,突然,那雪狮子跳到炕上,见官哥儿穿着红衫儿玩耍,只当平日哄喂它肉食一般,猛然望下一跳,将官哥儿身上皆抓破了。

官哥儿“哇”的一声,倒咽了一口气,就不言语了,手脚俱风搐起来。

慌的奶子丢下饭碗,将官哥儿搂抱在怀里,只顾唾哕与他收惊。

那白狮子猫儿还来赶着他要抓,被迎春打出外边去了。如意儿承望孩子搐过一阵好了,谁想一阵不了一阵搐起来。忙叫道:“迎春姐姐,快到后边请他娘来。”

迎春恨不得三步两步跑了出去。

10—2、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日、内)

迎春破门而入,急喊道:“哥儿不好了,风搐着哩,娘快去!”

李瓶儿与吴月娘听了,唬坏三毛七孔心,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

10—3、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李瓶儿和吴月娘先后跑到房中,见孩子搐的两只眼直往上吊,口中白沫流出。

李瓶儿忙将他搂抱起来大哭道:“我的哥哥,我出去好好儿,怎么就搐起来?”

迎春与奶子怯懦的道:“是,是被五娘房里的猫唬了一下,抓破了脸。”

李瓶儿哭道:“我的哥哥,你紧不可公婆意,今日你只当脱不了打这条路去了!”

吴月娘听了,回头对小玉道:“叫你五娘来。”

很快潘金莲走进门来,吴月娘劈头就问:“是你屋里的猫唬了孩子?”

潘金莲问:“是谁说的?”

吴月娘指着:“是奶子和迎春说来。”

潘金莲道:“你看这老婆子这等张嘴!俺猫在屋里好好儿的卧着不是。你们怎的把孩子唬了,没的赖人起来。爪儿只拣软处捏,俺们这屋里是好缠的!”

吴月娘道:“她的猫怎得来这屋里?”

迎春道:“每常也来这边屋里走跳。”

潘金莲接过来道:“早时你说,每常怎的不抓他?可可今日儿就抓起来?你这丫头也跟着她恁张眉瞪眼儿,六说白道的。”于是使性子抽身往外去了。

气得吴月娘只是站在那里,气的长出气走了出去。

10—4、西门庆家后院里(秋、日、外)

吴月娘气呼呼走来,吩咐道:“来保家,快熬些姜汤来,灌官哥儿。”一面又叫道:“来安儿,快叫刘婆去。”

来保家蕙祥和孙雪娥立即烧火、舀水、切姜片……

10—5、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刘婆子为官哥儿看脉息,只顾跌脚,说道:“此遭惊唬重了,难得过了。快熬灯心薄荷金银汤。”取出一丸金箔丸来,向钟儿内研化,刘婆子为官哥儿灌药。

官哥儿牙关紧闭,怎也不张开。吴月娘忙拔下金簪儿撬开官哥儿口,将药灌下去。

刘婆道:“过得来便罢。如过不来,告过主家奶奶,必须要灸几醮才好。”

吴月娘道:“谁敢担?必须等他爹来问了不敢。灸了,惹他来家吆喝。”

李瓶儿道:“大娘救他命罢!若等来家只恐迟了。若是他爹骂,等我承当就是了。”

吴月娘道:“孩儿是你的孩儿,随你灸,我不敢张主,”

李瓶儿道:“那就灸罢。”

刘婆子立即行动,把官哥儿眉攒、脖根、两手关尺并心口,共灸了五醮。

如意将他放下睡了,这时玳安跑进来悄悄对吴月娘道:“娘,爹回来了。”

吴月娘掏出五钱银子给了刘婆子,悄悄道声:“你去罢,从夹道内出去。”

刘婆子接了银子,一溜烟地跑去了。

10—6、西门庆家李瓶儿屋外(秋、日、外)

玳安急匆匆走出来,一头撞上西门庆,西门庆骂道:“什么事,急冲冲的?”

玳安便道:“孩子风搐不好了……”不等他说完西门庆一步跑进门去。

10—7、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走到前看视,见李瓶儿哭的眼红红的问:“孩儿怎的风搐起来?”

李瓶儿满眼落泪不言语。西门庆又问丫头奶子:“你们说,孩儿怎的风搐起来?”

丫头、奶子都不敢说。西门庆见官哥灸的满身火艾,问吴月娘:“这是怎了?”

吴月娘只得道:“是他五娘房中的猫跑来抓了官哥儿,官哥儿倒咽了一口气就不言语了,手脚俱风搐起来。刘婆子刚才看,说是急惊风,若不针灸,难过得来。若等你来,只恐怕迟了。只好叫她灸了孩儿身上五醮,才放下他睡了,这半日还未醒。”

西门庆听了此言,三尸暴跳,对奶子、迎春道:“叫你好看着孩儿,怎的叫猫唬了他,又信刘婆子那老淫妇,平白把孩子灸的恁样的。若好便罢,不好,把这老淫妇拿到衙门里,与她两拶!”说罢五脏气冲,直冲出门去。

10—8、西门庆家潘金莲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走到潘金莲房中,不由分说,寻着雪狮子,提着脚就走出去。

10—9、西门庆家潘金莲屋外(秋、日、内)

西门庆提着白狮子猫儿来到穿廊,望石台基轮起来狠狠只一摔,只听得响亮一声,那白狮子猫儿脑浆迸万朵桃花,满口牙零噙碎玉。春梅看得目瞪口呆。

旁白:白狮子猫英勇就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主子完成了报仇雪恨的重任。

10—10、西门庆家潘金莲屋里(秋、日、内)

潘金莲从窗户看到西门庆出了门,口里喃喃呐呐骂道:“贼作死的强盗,把人装出去杀了才是好汉!一个猫儿碍着你甚来?亡神也似走的来摔死了。它到阴司里,明日还问你要命,你慌怎的?贼不逢好死变心的强盗!”

雪狮猫

10—11、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小儿科鲍太医为官哥儿看病,用接鼻散吹在鼻孔内,官哥儿毫无所动。

奶子为官哥儿灌下药去,都吐了出来。只是把眼合着,牙咬的格支支响。

吴月娘与李瓶儿及奶子、迎春,无不泪流满面。

鲍太医道:“这个变成天吊客忤,治不得了。”

西门庆拿出五钱银子,交与他,摆摆手,那鲍太医拿了钱走去了。

10—12、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黄昏、内)

嘉靖二十八年八月十四日

贲四走进来向吴月娘汇报:“大娘,经卷都挑来了,一千五百卷都完了。”

吴月娘只有吴大妗子、杨姑娘相伴,吴月娘说:“收好罢,等庙上去舍。”

贲四道:“那薛姑子和王姑子两个,在印经处争分钱不平,又使性儿,彼此互相揭调。薛姑子还要催讨一些儿。”

贲四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娘们可都去庙上?我便把经全送到庙里。”

吴月娘:“再说罢,孩子病成这样,哪还有心去庙里?十五日同你陈经济姐夫早往岳庙里进香纸,把经看着都散施尽了罢。”

李瓶儿走进来,道:“四哥,我与你一吊钱买纸马香烛。”

这时,玳安进来汇报:“娘,明天是您老生日,送礼的都来了。”

吴月娘道:“你告诉他们,我的生日自家都不做,亲戚内眷,就送礼来也不请。”玳安答应着走出去。

10—13、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晨、内)

西门庆进房来,见李瓶儿在哭,急问道:“怎来?”

李瓶儿惊恐道:“夜里梦见花子虚来索命,醒来惊我一身冷汗。”

西门庆道:“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此是你梦想旧境。只把心来放正着,休要理他。我叫小厮拿轿子接吴银儿去了,与你做个伴儿。再把老冯叫来伏侍两日。”

正这时,玳安与吴银儿走进来,玳安报:“爹,吴银儿接了来了。”

西门庆转向吴银儿道:“银儿,陪你干娘待几日,好生伏侍她。”

吴银儿顾不得说话,便奔向李瓶儿,看视她怀中的官哥儿。

10—14、西门庆家神龛前(秋、日、内)

李瓶儿为孩子求神问卜打卦,巫师在摇挂抽签,念签上偈语。

李瓶儿听着,痛哭流泪……

10—15、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冯妈妈查看那官哥儿只搐气儿。冯妈妈道:“病恁重,怕是不行了。”

奶子慌的叫李瓶儿:“六娘,你来看哥哥,这黑眼睛珠儿只往上翻,口里气儿只有出来的,没有进去的。”

李瓶儿抱到怀中便哭起来,叫丫头:“快请你爹去!你说孩子待断气也。”

10—16、西门庆家厅堂里(秋、日、内)

迎春慌慌张张跑来哭道:“爹,官哥儿重了,怕是不行了!”

西门庆急忙起身向门外跑去,迎春跟着跑去。

10—17、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刚走进来,突然传来李瓶儿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官哥儿!”

西门庆立刻跑过去看视。那官哥儿已是呜呼哀哉,断气身亡了。

李瓶儿一头撞在地下,昏了过去。阖家不停的呼叫:“娘……”“六娘……”

半日李瓶儿方才苏省,搂着官哥儿大哭起来:“我的没救星儿,心疼杀我了!宁可我同你一答儿里死了,我也不久活在世上了,我抛闪杀人的心肝,撇的我好苦!”

奶子如意儿和迎春在旁,哭的言不得,动不得。

李瓶儿紧紧搂着官哥儿不放手,声声直叫:“没救星的冤家!娇娇的儿!生揭了我的心肝去了!撇的我枉费辛苦,干生受一场,再不得见你了,我的心肝……”

西门庆走来,见她把脸抓破了,乌云散乱,便道:“你看蛮的!他既然不是你我的儿女,干养活他一场,他短命死了,哭两声丢开罢了,如何只顾哭了去!又哭不活他,你的身子也要紧。如今抬出去,好叫小厮请阴阳来看。这是甚么时候?”

吴月娘看看窗外道:“这个也有申时前后。今天是八月二十三日申时也,苦命的孩儿,只活了一年零两个月。”

孟玉楼道:“我头里怎么说来?管情还等他这个时候才去。原是申时生,还是申时死。日子又相同,都是二十三日,只是月分差些。圆圆的一年零两个月。”

西门庆即令小厮:“玳安,收拾干净前厅西厢房,放下两条宽凳,把孩子连枕席被褥抬出去那里停放。”

李瓶儿见小厮要抬孩子哭道:“慌抬他出去怎么的?大妈妈你伸手摸摸,他身上还热哩!”叫了一声:“我的儿嘞!你叫我怎生割舍的你去?坑得我好苦。”一头撞倒在地哭了起来。小厮还是把官哥儿抬出去了。西门庆与吴月娘跟着走去。

10—18、西门庆家后院里(秋、日、外)

小厮抬着官哥走进西厢房,月娘对西门庆道:“还对亲家并他师父说声去。”

西门庆道,“他师父庙里,明早去罢。玳安,你往乔大户家说了去罢。”

玳安答应一声走了。西门庆又对王经道:“王经,你去请徐阴阳来批书。”

又对贲四道:“贲四,你去拿十两银子,快抬一付平头杉板,令匠人随即攒造一具小棺椁儿,准备入殓。”王经、贲四答应着跑去了。

10—19、西门庆家大门口(秋、黄昏、外)

玳安陪着乔大户娘子坐着轿子跑来,停下轿,乔大娘子下了轿就哭。一路哭一路向门里走去。吴月娘与众娘子又陪着大哭了一场,向后院走去。

10—20、西门庆家后院西厢房里(秋、黄昏、内)

吴月娘与众夫人及乔大娘子抚尸痛哭,徐先生将阴阳秘书瞧了瞧道:“哥儿生于嘉靖戊申六月二十三日申时,卒于嘉靖己酉八月二十三日申时。他前生曾在兖州蔡家作男子,曾倚力夺人财物,不敬天地六亲,横事牵连,遭气寒之疾,秽污而亡。今生为小儿,亦患风痫之疾。十日前被六畜惊去魂魄,又犯土司太岁,先亡摄去魂魄,托生往郑州王家为男子,后作千户,寿六十八岁而终。”

人们无不欷嘘叹息。徐先生向西门庆道:“请问老爹,明日出去或埋或化?”

西门庆道:“明日如何出得!搁三日,念了经,到五日出去,坟上埋了罢。”

徐先生道:“二十七日丙辰,合家本命都不犯,宜正午时掩土。”

旁白:潘金莲终于如愿以偿,她的报复终于有了结果,看你还有什么美的?看你还拿什么锁住汉子的心!这个女人,心如蛇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金瓶梅》插图

10—21、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夜、内)

李瓶儿痛哭流涕的在房中寻出官哥儿几件小道衣、道髻、鞋袜之类迎春抱着衣物哭着走出来,李瓶儿对迎春儿道:“替他安放在棺椁内罢。”

西门庆吩咐道:“差人对吴道官庙里说知,到三日,请报恩寺八众僧人在家诵经。”

10—22、西门庆家后院西厢临时灵堂(秋、日、内)

吴道官庙里众僧并乔大户家,俱备折桌三牲来祭奠,夏延龄也来吊问。

吴铠、沈姨夫、门外韩姨夫、花大舅都有三牲祭桌来烧纸。应伯爵、谢希大、温秀才、常峙节、韩道国、甘出身、贲第传、李智、黄四都斗了分资,来与官哥烧纸。西门庆打发僧人去了,叫了一起提偶的,先在哥儿灵前祭祀。

院中李桂姐、吴银儿并郑月儿三家,都有人情来上纸。

10—23、西门庆家大门口(秋、日、外)

举家为官哥儿为出殡,八名青衣白帽小童,大红销金棺与幡幢、雪盖、玉梅、雪柳围随着,前首大红铭旌,题着“西门冢男之枢”。

十二众青衣小道童儿绕棺转咒《生神玉章》,动清乐送殡。众亲朋陪西门庆穿素服走出门来,门上才上头口。月娘、娇儿、玉楼、金莲、大姐,五顶轿子随后,陪乔亲家母、大妗子和李桂儿、郑月儿、吴舜臣媳妇郑三姐慢慢走去。

门口留下孙雪娥、吴银儿并两个姑子在家与李瓶儿做伴儿。李瓶儿送出到大门首,赶着棺材大放声,一口一声只叫:“不来家亏心的儿嘞!”叫的连声气破了。不防一头撞在门底下,把粉额磕伤金钗坠地。慌的吴银儿与孙雪娥向前搀扶。

10—24、西门庆家坟地里(秋、日、外)

嘉靖二十八年八月二十七日

徐先生画了穴,西门庆道:“就把官哥儿埋在先头陈氏娘怀中,抱孙葬了。”

乔大户并众亲戚都有祭祀,烧纸,焚香,烟雾弥漫……

10—25、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李瓶儿慢慢走到官哥儿房中,见炕上空落落的,只有他耍的那寿星博浪鼓儿还挂在床头上,想将起来,拍了桌子哭个不了。吴银儿在旁,劝说道:“娘少哭了,哥哥已是抛闪你去了,哪里再哭得活!你须自解自叹,休要只顾烦恼。”

孙雪娥道:“你又年少青春,愁到明日养不出来怎的?墙有缝,壁有眼,她使心用心,反累己身。她将你孩子害了,叫她一还一报,问她要命。不知你我被她活埋了几遭了!汉子才到我那一遭儿,她就背地里唧唧喳喳成一块,对着姐儿们说我长道我短。这个淫妇,到明日还不知怎么死哩!”

李瓶儿道:“罢了,我也惹了一身病,不知在今日明日死,和她也争执不得了!”

10—26、西门庆家大门口(秋、日、外)

送葬的队伍回来了,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大姐下了轿子,陪乔亲家母、大妗子和李桂儿、郑月儿、吴舜臣媳妇郑三姐慢慢进院来。

10—27、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吴月娘与众女眷走进来看视,李瓶儿见了,立即与吴月娘、乔大户娘子、大妗子磕头,又哭起来。向乔大户娘子道:“亲家,谁似奴养的孩儿不气长,短命死了。既死了,累你家姐姐做了望门寡,劳而无功,亲家休要笑话。”

乔大户娘子说道:“亲家怎的这般说话?孩儿们各人寿数,谁人保的后来的事!常言:‘先亲后不改。’亲家们又不老,往后愁没子孙?亲家也少要烦恼了。”

西门庆进来见到玩具令迎春道:“都拿到后边去,不要叫你娘看见思想烦恼。”

迎春和绣春答应着走去了。西门庆见卧室里女眷都在,便抬腿向外走去了。

10—28、西门庆家潘金莲屋里(秋、夜、内)

潘金莲百般称快,指着秋菊骂道:“贼淫妇!我只说你日头常响午,却怎的今日也有错了的时节?你斑鸠跌了蛋,也嘴答谷了。春凳折了靠背儿,没的椅了。王婆子卖了磨,推不的了。老鸨子死了粉头,没指望了。却怎的也和我一般!”

10—29、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夜、内)

李瓶儿这边听见不敢声言,只是掉泪。着了这暗气暗恼,渐渐精神恍乱,夜间独宿房中,梦魂颠倒。在似睡非睡之际,恍恍然恰似花子虚弹得窗棂响,猛然惊醒。

10—30、西门庆家厅堂里(秋、日、内)

来保进来报道:“爹,南京货船到了,韩伙计使后生王显上来取车税银两。”

西门庆道:“我已写好了书,你去差荣海拿一百两银子,备具羊酒金缎礼物谢主事,就说此货过税,还望青目一二。”

来保答应着,西门庆又道:“告诉韩伙计,交涉好了,立刻拉回来卸货。”

来保答应道:“小的知道了。”跑出去。

正这时,老冯领了个十三岁的丫头来,对西门庆道:“大官人,你央我为你寻的丫头,老身为你寻来了,只要五两银子。”

西门庆道:“送到雪娥房中使唤,改名翠儿罢。”

那翠儿向西门庆恭恭敬敬磕了头,起身跟冯妈妈走出门去了。

《金瓶梅》连环画

10—31、原乔大户楼房院里(秋、黄昏、外)

嘉靖二十八年九月四日

南京货全到了,正在卸货,连行李共装二十大车。家人几乎全在这里卸车的、抬扛的、出出进进,络绎不绝,西门庆向韩道国问:“你们的行当都安排好了么?”

韩道国回道:“安排好了,韩伙计与我在柜上发卖,一个看银子,一个讲说价钱,崔本专管收生活。”

玳安走来问西门庆:“爹,乔大户问您,甚时候开张?”

西门庆回道:“阴阳先生看过了,择九月初四日开张。”

10—32、原乔大户楼房铺面(秋、日、外)

这里已铺面完备,装修一新,货物琳琅满目,亲朋递果盒挂红者三十多人,夏延龄也差人送礼花红来。乔大户叫了十二名乐工杂耍撮弄,门前吹吹打打,着实热闹。西门庆穿大红冠带,烧罢纸,各亲友把盏毕,道声:“请各位来宾到后边厅上就餐。”

10—33、原乔大户楼房铺面里(秋、日、内)

这里安放着十五张桌席,五果五菜、三汤五割,花样翻新。李铭、吴惠、郑春三个小优儿弹唱,鼓乐喧天。在坐者有乔大户、吴铠、吴二舅、花大舅、沈姨夫、韩姨夫、吴道官、倪秀才、温葵轩、应伯爵、谢希大、常峙节,还有李智、黄四、傅自新等众伙计主管并街坊邻舍,都坐满了席面。席上觥筹交错,杯来盏去。

韩伙计喜孜孜道:“今日新开张,伙计攒账,就卖了五百余两银子。”

西门庆道:“开张大吉,把吹打乐工也打发去了,只留下三个小优儿在席前唱。”

打乐工收拾乐器走去了。郑春款按银筝,低低唱《清江引》道:“一个姐儿十六七,见一对蝴蝶戏。香肩靠粉墙,春笋弹珠泪。唤梅香赶他去别处飞。”

10—34、西门庆家厅堂里(秋、日、内)

应伯爵领李智、黄四来交银子。李智道:“此遭只关了一千四百五六十两银子,不够还人的,只挪了三百五十两银子与老爹。等下遭银子关出来再找完,不敢迟了。”

应伯爵在旁又替他说道:“如今西门老爹家大业大,不在乎你迟几天。”

西门庆听了心里很受用道:“叫陈经济来,把银子兑收明白,打发去罢。”

陈经济过来,领着李智、黄四,拿起银子去前边兑去了。

10—35、狮子街王六姐家屋里(秋、夜、内)

王六姐对韩道国道:“你我被他照顾,挣了恁些钱,也该摆席请他来坐坐。况他又丢了孩儿,只当与他释闷。就是后生小郎看着,也知财主和你我亲厚,比别人不同。”

韩道国道:“我心里也是这等说。到初六日,安排酒席,叫两个唱的,具个柬帖,等我亲自到宅内,请老爹散闷坐坐。我晚夕便往铺子里睡去。”

王六姐道:“叫甚么唱的?他酒后要来这屋里坐不方便。隔壁乐三嫂家,常走的一个申二姐,年纪小小的,打扮又风流,又会唱时小兴曲儿,请她来唱唱罢。”

韩道国道:“说的是。明日我央及温秀才写个请柬,亲见请西门大官人来家。”

10—36、西门庆家厅堂里(秋、日、内)

韩道国将一个请柬交到西门庆手里,西门庆看了道:“你如何又费此心。我明日倒没事,衙门中回家就去。”

10—37、狮子街王六姐家门外(秋、日、外)

西门庆坐着凉轿,玳安、王经跟随,来到门首下了轿,韩道国从门里跑出来,与西门庆见礼道:“又多谢老爹赐酒来。”便将西门庆迎接进去。

10—38、狮子街王六姐家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走进来,韩道国请西门庆坐下。王六姐打扮得花枝招展走出来,与西门庆磕了头。忙叫着道:“王经,给爹看茶。”说着又慌慌张张跑向后面去了。

韩道国说道:“小人承老爹莫大之恩,一向在外,家中小媳妇承老爹看顾,王经又蒙抬举,叫在宅中答应,感恩不浅。前日哥儿没了,媳妇儿因感了些风寒,不曾往宅里吊问的,恐怕老爹恼。今日,一者请老爹解解闷,二者就恕俺两口儿罪。”

西门庆道:“无事又叫你两口儿费心。”

王六姐又走来,在旁边坐下,向韩道国问道:“你和老爹说了不?”

韩道国道:“我还不曾说哩。”

西门庆问道:“是甚么?”

王六姐道:“他要到内边请两位姐儿来,我怕不方便故不去请。隔壁乐家常走的一个女儿,叫做申二姐,诸般大小时样曲儿都会唱。我今日请了她来,唱与爹听。”

西门庆道:“既是有女儿,亦发好了。你请出来我看看。”

王六姐答应一声走去了,韩道国立即叫玳安上来:“替老爹宽去衣服。”

胡秀拿果菜案酒上来,须臾,王六姐叫出申二姐来,只见她高髻云鬟,插着几枝稀稀花翠,淡淡钗梳,绿袄红裙,桃腮粉脸,望上与西门庆磕了四个头。

西门庆睁眼观看良久,才道:“请起。你今青春多少?”

申二姐道:“小的二十一岁了。”

西门庆又问:“你记得多少唱?”

申二姐道:“大小也记百十套曲子。”

西门庆令韩道国道:“旁边安下个坐儿与她坐。”

申二姐向前行毕坐下拿筝来唱了一套:

“一向来,不曾和冤家面会,肺腑情难稍难寄。我的心诚想着你,你为我悬心挂意。咱两个相交不分个彼此,山盟海誓心中牢记。你比莺莺重生而再有,可惜不在那蒲东寺。不由人一见了眼角留情来呵,玉貌生春你花容无比。听了声娇姿,好教人日断东墙,把西楼倦倚。”

西门庆听了,心中甚喜。王六姐道:“申二姐这个才是零头儿,她还记的好些小令儿哩。到明日闲了,拿轿子接了,唱与他娘们听,管情比郁大姐唱的高。”

西门庆因说:“申二姐,我重阳那日,使人来接你,去不去?”

申二姐道:“老爹说哪里话,但呼唤,怎敢违阻!”

王六姐悄悄向韩道国说:“叫小厮招弟儿,将申二姐送过乐三嫂家歇去罢。”

申二姐听了,立即起身拜辞。西门庆就与王六姐走进卧房里,顶上了门。

10—39、西门庆家大门口(秋、夜、外)

西门庆骑着马,后面跟着玳安、王经、琴童三个小厮,一行人径直向门里边走去。

10—40、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夜、内)

李瓶儿睡在床上,见西门庆醉酣酣的,便问道:“你今日在谁家吃酒来?”

西门庆道:“韩道国家请我。见我丢了孩子,与我释闷。”说着就要上床睡。

李瓶儿道:“我下边不住的长流,丫头替我煎药哩。你往别人屋里睡去罢。”

西门庆道:“我的心肝!我心里舍不的你。只要和你睡,如之奈何?”

李瓶儿瞟他一眼,笑了笑道:“谁信你那虚嘴掠舌的。我到明日死了,你也舍不的我罢!”又道:“亦发等我好好儿,你再进来和我睡也不迟。”

西门庆坐了一会儿道:“罢,罢。你不留我,等我往潘六儿那边睡去罢。”

李瓶儿道:“她那里正等的你火里火发,你不去,却忙惚儿来我这屋里缠。”

西门庆道:“你恁说,我又不去了。”

李瓶儿微笑道:“我哄你哩,你去罢。”

西门庆笑笑走去了。迎春拿来药,李瓶儿接了药,止不住扑簌簌滚下泪来。

戴敦邦绘·李瓶儿

10—41、西门庆家潘金莲屋里(秋、夜、内)

潘金莲正在叫春梅:“罩了灯上床睡下罢。”

正这时,忽见西门庆推开门进来便道:“我儿,又早睡了?”

潘金莲道:“稀幸!那阵风儿刮你到我这屋里来!你今日往谁家吃酒去来?”

西门庆道:“韩伙计见我没了孩子,一者与我释闷,二者照顾他走了这遭。”

潘金莲道:“他便在外边,你在家又照顾他老婆了。”

西门庆道:“伙计家,哪里有这道理?”

潘金莲道:“伙计家?有这个道理!你还捣鬼哄俺们哩,俺们知道的不耐烦了!你生日,贼淫妇她没在这里?你悄悄把李瓶儿寿字簪子,黄猫黑尾偷与她,却叫她戴了来施展。这一家子哪个没看见?吃我问了一句,她把脸儿都红了,她没告诉你?今日又摸到那里去,贼没廉耻的货,一个大摔瓜长淫妇,搽的那嘴唇鲜红的,倒像人家那血窟窿。甚么好老婆,我不知你喜欢她哪些儿!嗔道把忘八舅子也招惹将来,一早一晚叫他好往回传话儿。”

西门庆坚执不认,笑道:“怪小奴才儿,单管只胡说,哪里有此勾当?今日她男子汉陪我坐,她又没出来。”

潘金莲道:“你拿这个话儿来哄我?谁不知她汉子是个明忘八,一径把老婆丢与你,图你家买卖做,要赚你的钱使。你这傻行货子,只好四十里听铳响罢了!”

西门庆脱了衣裳坐到床边,潘金莲骂道:“你腊鸭子煮到锅里,身子儿烂了嘴头儿还硬。你赌个誓,叫春梅舀一瓯子凉水,你只吃了,我就算你好胆子。”

西门庆只是笑道:“怪小淫妇儿,单管胡说白道的,哪里有此勾当?”

潘金莲道:“哪里有此勾当?你指着肉身子赌个誓么!”

西门庆道:“赌甚誓?我试于你就是了。”说着拉潘金莲躺倒下去。

10—42、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日、内)

嘉靖二十八年九月初九日

西门庆对吴月娘说:“韩伙计前日请我,一个唱的申二姐,生的人材又好,又会唱。今日庆赏重阳,我使小厮接她来,留她两日叫她唱与你们听。”

吴月娘道:“反正都依了你,要请就请是了。”

西门庆吩咐道:“在花园大卷棚聚景堂内,安放大八仙桌,合家宅眷,庆赏重阳。”

10—43、西门庆家卷棚聚景堂内(秋、日、内)

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孙雪娥并大姐,都在席上。春梅、玉箫、迎春、兰香在旁斟酒伏侍。王经进来报道:“爹,轿子接的申二姐到了。”

西门庆道:“叫她进来,与你大娘众人磕头。”

须臾,申二姐婷婷立立的走进来,望上就给吴月娘等娘子磕了头。

吴月娘见她年小,生的好模样儿,问她:“你恁小年纪,都会哪些套数?”

申二姐笑容可掬道:“也会不多,诸般小曲儿倒记的有好些。”

吴月娘道:“你先吃了茶食,在这里边唱两套。”

申二姐立即调弦,唱了起来:“榴如火,簇红巾,有焰无烟烧碎我心。怀羞向前,欲待要摘一朵。触触拈拈不敢戴,怕奴家花貌不似旧时容。伶伶仃仃,怎宜样簪。”

10—44、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歌声飘进来,李瓶儿躺在床上,痛苦的辗转反侧不能入眠,迎春走来叫道:“娘,我爹和大娘叫你去哩。娘们都在,叫了三五回了,你总得去去才好。”

李瓶儿听了只好坚持着爬起来,跟着迎春走出去。

10—45、西门庆家卷棚聚景堂内(秋、日、内)

申二姐弹唱:“梧叶儿飘金风动,渐渐害相思,落入深深井。一日一日夜长,夜长难捱孤枕。懒上危楼望我情人,未必薄情与奴心相应。知他在哪里贪欢恋饮。”

迎春陪李瓶儿走进来,强打精神坐下,众人让她酒,李瓶儿只是笑笑也不吃。

吴月娘见她面带忧容,道:“李大姐,你把心放开,叫申二姐唱曲儿你听。”

孟玉楼道:“你说与她,叫她唱甚么曲儿,她好唱。”

李瓶儿只顾不说。吴月娘对她道:“李大姐,好甜酒儿,你吃上一钟儿。”

李瓶儿举起钟儿停了会儿小声道:“大娘,下边一阵热热的来,只得屋里去了。”

吴月娘也只好说:“那就快些去罢。”

李瓶儿起身乡里面走了进去。

10—46、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黄昏、内)

嘉靖二十八年九月九日

李瓶儿归到房中,坐净桶说道:“下边似尿的一般,只顾流将起来。”说着登时眼前一黑,她挣扎着起来穿裙子,忽然一阵旋晕,向前一头撞倒在地。

侥幸迎春在旁,马上将她扶住了,还把额角上磕伤了皮。

迎春和奶子将李瓶儿扶到炕上,迎春忙叫道:“绣春,快对大娘说去!”

10—47、西门庆家卷棚聚景堂内(秋、黄昏、内)

绣春走进来,悄悄向吴月娘道:“大娘,我娘晕倒了,额角上磕伤了皮。”

吴月娘听了,立即撇了酒席,与众姐妹慌忙走出去看视。

10—48、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黄昏、内)

吴月娘等走进来,急问:“她好好的进屋里,端的怎么来就不好了?”

迎春揭开净桶与吴月娘瞧,吴月娘唬了一跳,问道:“李大姐,你怎的来?”

李瓶儿道:“我不怎的。坐下桶子起来子,只见眼儿前黑黑的就倒了。”

吴月娘便使来安儿:“请你爹进来,对他说,叫他请任医官来看六娘。”

李瓶儿忙道:“休要大惊小怪,打搅了他吃酒。”但来安已经跑出去了。

吴月娘吩咐迎春:“打铺叫你娘睡罢。收拾了家伙,都归后边去罢。”

西门庆跌跌撞撞走进门来,扑到李瓶儿床前看视。急问道:“怎的晕倒了?”

李瓶儿扯着西门庆衣袖哭泣道:“我到屋里坐杩子,不知怎的,下边只顾似尿也一般流将起来,不觉眼前一块黑黑的。起来穿裙子,天旋地转,便跌倒了。”

西门庆见她额上磕伤,说道,“丫头都在哪里,不看你,怎的跌伤了面貌?”

李瓶儿道:“还亏大丫头和奶子在跟前搀扶着我,不然,还不知跌的怎样。”

西门庆道:“我明早请任医官来看你。”

10—49、西门庆家厅堂门口(秋、日、外)

琴童跟着一乘轿子跑来,到门口停下轿,任医官走下来,同琴童走进门去。

10—50、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任太医为李瓶儿把脉,须臾太医号得脉起身,西门庆便引着他向外走去。

太医与西门庆走到明间坐下,对西门庆说:“老夫人脉息,比前番甚加沉重,血热妄行,犹如山崩而不能节制。若所下的血紫者,犹可以调理;若鲜红者,乃新血也。学生撮过药来,若稍止,则可有望;不然,难为矣。”

西门庆道:“望乞老先生留神加减,学生必当重谢!”

任医官道:“是何言语!你我厚间,又是明川情分,学生无不尽心。”

西门将一匹杭绢、二两白金,交与任太医,任太医推辞道:“何必如此?”

西门庆只是向琴童一招手道:“立即跟老太医去将药取来。”

琴童儿便恭让着,与任太医走出门去。

《金瓶梅》连环画

10—51、西门庆家大门口(秋、日、外

奔驰而去的马蹄,轿夫飞奔的双脚,琴童儿骑马与一乘轿子飞驰而来。

10—52、西门庆家屋里(秋、日、内)

迎春将药交于李瓶儿道:“先生说此药名曰‘归脾汤’,要乘热吃下去。”

李瓶儿端起碗来,踌躇一下,一口喝了下去,西门庆关注的问道:“如何?”

李瓶儿坐在杩桶上回道:“其血越流不止。”

西门庆越发慌了,立即回身跑出门去。

10—53、西门庆家大门口(秋、日、外)

琴童儿领着大街口胡太医,匆匆走进门来。

10—54、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胡太医瞧了脉道:“气冲血管,热入血室。”将药拿来送上。

10—55、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日、内)

吴月娘对申二姐道:“二姐,见前边乱着请太医,我就不多留你了,与你五钱银子、一件云绢比甲儿并花翠,海涵了。”

申二姐:“大娘说哪里话,有用着申二儿的请你老讲话。”提衣服盒子走去。

吴月娘对王经道:“打发轿子送二姐去。”

10—56、西门庆家卷棚书房里(秋、日、内)

韩道国对西门庆道:“东门外住的一个看妇人科的赵太医,指下明白,极看得好。前岁,小媳妇月经不通,是他看来。老爹请他来看看六娘,管情就好哩。”

西门庆对琴童和王经道:“你两个骑着头口,往门外请赵太医去。”

10—57、西门庆家卷棚书房里(秋、日、内)

西门庆正在屋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平安进来报:“乔亲家爹来了。”

不等西门庆说话,乔大户进来道:“闻得六亲家母有些不安,特来候问。”

西门庆道:“便是。一向因小儿没了,着了忧戚,身上原有些不调,又发起来了。”

乔大户道:“也曾请人来看不曾?”

西门庆道:“常吃任后溪的药,昨日又请大街胡先生来看,吃药越发转盛。今日又请门外专看妇人科赵龙岗去了。”

乔大户道:“咱县门前住的何老人,大小方脉俱精。他儿子何歧轩,见今上了个冠带医士。亲家何不请他来看看亲家母?”

西门庆道:“既是好,等赵龙岗来,来过再请他来看看。”

乔大户道:“亲家,依我愚见,不如先请了何老人来,再等赵龙岗来,叫他两个细讲一讲,就论出病原来了。然后下药,无有不效之理。”

西门庆道:“亲家说的是。”便对玳安道:“拿拜帖儿和乔通去请何医士。”

10—58、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迎春扶着李瓶儿坐在炕上,形容瘦的十分狼狈,何老人看了脉息,走出来。

旁白:看来潘金莲的愿望又有一次得逞了,李瓶儿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挽回了。说到底,还是酒色财气闹腾的,究竟是因色还是因气,就不得而知了。

10—59、西门庆家厅堂里(秋、日、内)

何老人来到厅上,向西门庆、乔大户说道:“这位娘子,乃是精冲了血管起,然后着了气恼。气与血相搏,则血如崩。不知当初起病之由是也不是?”

西门庆道:“是便是,却如何治疗?”

正论间,忽报:“琴童和王经请了赵先生来了。”

何老人便问:“是何人?”

西门庆道:“也是伙计举来一医者,你老人家只推不知,待他看了脉息,你老人家和他讲一讲,好下药。”

赵龙岗进来,西门庆与他叙礼入座。应伯爵道:“老先想就是赵龙岗先生了。”

赵太医答道:“在下以医为业,家祖现为太医院院判,祖传三辈习学医术。小人拙口钝吻不能细陈。聊有几句道其梗概。”便道‘我做太医姓赵,门前常有人叫。只会卖杖摇铃,哪有真材实料。行医不按良方,看脉全凭嘴调。撮药治病无能,下手取积儿妙。得钱一味胡医,图利不图见效。寻我的少吉多凶,到人家有哭无笑。’”

众人听了,都呵呵笑了。何老人道:“既是如此,请先生进看去。”

西门庆即令琴童:“后边说去,又请了赵先生来了。”

10—60、西门庆家李瓶儿屋里(秋、日、内)

赵太医为李瓶儿诊脉手,便叫:“老夫人抬起头来,看看气色。”

李瓶儿把头儿扬起来。赵太医对西门庆道:“老爹,你问声老夫人,我是谁?”

西门庆便对李瓶儿问道:“你看这位是谁?”

李瓶儿抬头看了一眼,便低声说道:“他敢是太医?”

赵先生道:“老爹,不妨事,死不成,还认的人哩。”

西门庆笑笑没有出声,等着赵先生又看视了半日,才说道:“老夫人此病,休怪我说,据看其面色,又诊其脉息,非伤寒只为杂症,不是产后,定然胎前。”

西门庆道:“不是此疾。先生,你再仔细诊一诊。”

赵先生道:“敢是饱闷伤食,饮馔多了。”

西门庆道:“她连日饭食通不十分进。”

赵先生又道:“莫不是黄病。”

西门庆道:“不是。”

赵先生道:“不是,如何面色这等黄?”又道:“多管是脾虚泄泻。”

西门庆道:“也不是泄疾。”

赵先生道:“不是泄泻,却是甚么?怎生的害个病,也叫人摸不着头脑!”坐想了半日,说道:“我想起来了,不是便毒鱼口,定然是经水不调匀。”

西门庆示意向外走去,边走边问道:“如何经事不调匀?”

赵先生道:“不是干血痨,就是血山崩。”一同走出门去。

《金瓶梅》

10—61、西门庆家厅堂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与赵先生走进门来道:“当用何药以治之?”

赵先生道:“我有一妙方吃下管情就好:甘草甘遂与碙砂,黎芦巴豆与芫花,姜汁调着生半夏,用乌头杏仁天麻。这几味儿齐加,葱蜜和丸只一抓,清晨用烧酒送下。”

何老人听了,便道:“这等药恐怕太狠毒,吃了不药杀人了?吃不得。”

赵先生道:“自古毒药苦口利于病。若早得摔手伶俐强如只顾牵经。怎么吃不得?”

西门庆道:“这厮俱是胡说,叫小厮与我叉出去!”

琴童和王经向他道声:“请罢。”便与他一同走出去了。

何老人道:“老拙适才不敢说,此人东门外有名的赵捣鬼,专一在街上卖杖摇铃哄过往之人,哪里晓的甚脉息病源。老夫人此疾,老拙到家撮两贴药来,遇缘看。服毕经水少减,胸口稍开,就好用药。只怕下边不止,饮食再不进,就难为矣。”

西门庆对玳安道:“封白金一两,拿盒儿跟何老人讨药来。”

玳安答应着去了,留下西门庆期盼的看着着。

10—62、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夜、内)

西门庆走进门来对吴月娘道:“晚夕与她吃了何老人的药,并不见分毫动静。”

吴月娘道:“前者吴神仙算她三九上有血光之灾,今年不整二十七岁了。你还使人寻这吴神仙叫替她打算算,那禄马数上如何?只怕犯着甚么星辰,替她禳保禳保。”

西门庆听了,旋即叫玳安:“差人拿帖儿往周守备府里问去。”

玳安道:“爹,小的先前问来了,周守备家人说吴神仙云游之人,今岁从四月里,往武当山去了。要打数算命,真武庙外有个黄先生打的好数。”

西门庆随即对他道:“明天,叫你陈姐夫拿上三钱银子,央他给你六娘算算。”

玳安答应道:“我这就告诉姐夫去。”走了出去。

10—63、清河县北真武庙门前(秋、日、外)

门上贴着:“抄算先天易数,每命卦金三星。”一位算卦先生坐在其下。

陈经济向前作揖,奉上卦金,说道:“有一命烦先生推算。”

算卦先生道:“请写上他八字来。”

陈经济道:“女命,年二十七岁,正月十五日午时。”

黄先生把算子一打,说道:“这个女命,多凶少吉。”边写边念道,“计都流年临照,命逢陆地行舟,必然家主皱眉头。静里踌躇无奈,闲中悲恸无休,女人犯此间根由:必似乱丝不久,切记胎前产后。”写毕交与陈经济。

10—64、西门庆家吴月娘屋里(秋、日、内)

西门庆将卦辞拿出来对吴月娘道:“见命中不好啊,不好!你看。”

吴月娘看了道:“初时,她还挣扎着梳头洗脸,下炕来坐净桶,次后渐渐饮食减少,形容消瘦,那消几时,把个花朵般人儿,瘦弱得黄叶相似,也不起炕了,只在床褥上铺垫草纸。恐怕人嫌秽恶,她叫丫头只烧着香。”

西门庆道:“如今服药无效,求神问卜发课,皆有凶无吉,如何是好!”

第10集完

李新改编香港新华书局有限公司(2020)版

剧本作者单位:北京电影制片厂

该剧本获授权刊发,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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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君子

独自遨游何稽首 揭天掀地慰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