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两男之间的爱情
民国时期,诸多才子佳人,通过情书或抒发彼此的爱慕之情,或倾诉相思之苦。运升斗本文选取"民国四大情书"中的部分情书为例,分析两性(本文特指恋人或夫妻)之间的言语交际技巧。
交流与沟通因人而异,对待不同人要懂得运用不同的语言技巧。人不仅分性格,也分性别。因此交际中要注意性别之差,讲究一定的交际技巧。恋人或夫妻之间关系亲密,彼此之间的沟通往往更频繁,更要注重言语交际技巧。民国,是一个多情的年代,也孕育出多情的才子佳人。一纸情书,何以能互诉衷肠,传情达意?其中蕴含的言语技巧值得去挖掘。本文拟通过朱湘、徐志摩、鲁迅等人所写情书出发,分析情书中言语技巧的运用,探究两性之间的交际技巧和准则。
1、 民国情书
邓志漠在《丰韵情书》前面的序"情书小引"中问道"书而不表以情何以语情书?"也就是说,他对情书的定义是表以"情"的"书"。本文所指情书中的"情",采用狭义上所指两性关系上的 情感 ;"书",指书信,文体不限。
本文所研究的民国情书,取自被誉为"民国四大情书"的情书合集,分别是朱湘的《海外寄霓君》、徐志摩的《爱眉小札》、鲁迅的《两地书》以及沈从文的《湘行书简》。
2、 言语交际技巧
(一)言语和语言
言语和语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语言是以语音为物质外壳、以词汇为建筑材料、以语法为结构规律而构成的体系。而言语则是对语言的具体运用。我们把人们运用语言相互沟通思想感情的活动称为言语交际。
(二)言语交际技巧
言语交际技巧指的是人们在相互沟通思想感情时讲究说话的技巧,它是一门学问。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吕淑湘曾经指出:"语言的研究不应局限于语言本身,也要研究人们怎样使用语言,研究语言在人类生活中的作用。"
三、民国情书所体现的两性言语交际技巧
(一)善用赞美技巧
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说:"一句好的赞美语言,能使我不吃不喝活上两个月。"这句话向我们指出,人们时常需要受人抬举和恭维。赞美是一种博取好感和维系感情最有效的方法。它还是促进人继续努力卖命最强烈的兴奋剂。民国众多情书中也大量运用赞美之词,体现了一定的赞美技巧。
(1)赞美要具体
沈湘在四月七日第十一封情书中这样赞美刘霓君:"你对我的心肠这么好,你这样会管家,会带孩子,你的相貌又很美丽,我还不满意吗?"这是沈湘对于刘霓君自卑于自己没有学问时的回应。在这种情境下,沈湘没有顺应刘霓君的自嘲说下去,让她多读书、提高学识之类的话也没有出现在书信中,而是刻意去忽视刘霓君的不足之处,转而发现其优点,并加以赞美。沈对刘的赞美很能打动人心,能够让人感觉到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肺腑之言,而不是流于形式的客套敷衍。仔细琢磨可以发现,沈的赞美出色之处在于具体。刘霓君因为自己没有学问而觉得自卑,此时,沈湘直接而具体的指出刘的优点,最后一句反问"我还不满意吗",表达自己心目中对于刘的喜爱之情,增强了赞美的效果。
(2) 运用间接赞美
间接是一种通过第三者来赞美某人或某事的形式。使用这种形式,是借用对方传达自己赞美他人的话语。[6]间接的称赞比直接的称赞来得更有力。
沈湘在三月二十四日第九封情书中这样说道:"今天早上被管家婆看见了,她稀奇的不得了,说你长得美丽之至,花也绣的美丽之至。我告诉她这是中国绣花的一种,那是你的,那是我的名字。旁磨他问是谁绣的,我说是我的太太;她又问那相是谁,我也说是我的太太。"在这里沈湘借用了管家婆之口赞美了刘笑扒霓君相貌的美丽和绣工的出色。管家婆与刘素不相识,对于刘的称赞自然比沈湘的直接称赞更为可信,赞美也显得更有力度。
(3) 使用昵称
恋人之间的昵称不仅仅只是一个代号,其中充满了各种宠溺、各种情意。昵称的使用,可以拉近恋人之间的距离,增进感情,同时也是赞美对方的一种表现。
沈湘亲切地称呼刘霓君为"霓妹"、"霓君",《海外寄霓君》中的每一封情书开头的称呼语都有略微不同,如"霓妹,我的爱妻"、"霓妹呀"、"霓君亲爱"等。就连"横眉冷对千夫指"的鲁迅,也亲切地称呼许广平为"乖姑"、"小刺猬"、"害马"等。同样,许广平称呼鲁迅为"小白象"。沈从文称呼张兆和"三三",张兆和称呼沈从文"二哥"。在徐志摩的《爱眉小札》中对于陆小曼的称呼更是多不胜数,如"小曼"、"眉眉"、"龙龙"等。
甜蜜的称呼会在两人之间产生情意的相投,双方通过昵称能够感受到爱情的甜蜜。
(4) 在言语中加蜜
恋人之间的赞美与一般赞美的一个很大不同点,在于恋人之间需要经常使用甜言蜜语这种在一定意义上过度称赞、恭维的语言。有人说,沐浴在爱河里的人的字典里,没有老套的字眼。任何海誓山盟,如"爱你爱到入骨里"的话也可以说,不必怕肉麻。
徐志摩在写给陆小曼的情书中就经常使用甜言蜜语。"与你在一起没有第三人时,我最乐。坐着谈也好,走着道也好,上街买东西也好。眉,你真玲珑,你真活泼,你真像一条小龙。""我爱你朴素,不爱你奢华。你穿上一件蓝布袍,你的眉目间就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就觉得无可名状的欢喜。素服时的眉,有我独到的领略。"上面的两段话均选自一九二五年八月九日的一封信。徐志摩从不吝惜甜言蜜语的使用,往往一封信件中可以使用好几处甜言蜜语。
(二)掌握批评的艺术
在两性交往过程中既需要热情地赞美,也需要中肯的批评,合适宜的批评可以帮助对方纠正错误,避免下次再犯。为了使批评产生积极的效果,批评者需要掌握一定的批评技巧。
(1) 先批评自己
著名文艺评论家傅雷曾说过:"批评他人,从批评自己开始。"沈湘在写给刘霓君的第三十四封情书中这样批评刘霓君:"一半也怪我,一半也怪你太不把女孩子当人看了。你为我吃了很大的苦,我自然不忍心责备你。不过我想起东东没有奶吃,不免伤心。"沈批评刘不给女儿小东请奶妈,首先是做了自我批评,承担了一半的责任,检讨自己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既没有陪在妻儿身边,又没有给妻儿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其次,明确指出刘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女儿小东的关心不足。这种批评方式,站在了刘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更能让刘接受批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2)建设性的批评
建设性的批评指批评时带有商量、讨论的口气,与被批评者交换意见的一种批评方式。[12]一般的做法是批评者以商量问题的态度,把批评的信息传递给被批评者,创造一种宽松、愉快的气氛,使对方打消顾虑,与你配合。
徐志摩一九三一年五月十六日写给陆小曼的信件中这样批评道:"你这会西湖去,若再不带回些成绩,我替你有些难乎为颜,奋发点吧,我的小甜娘!也是可怜我们,怎好不顺从一二?我刚才看到一首劝孝,词义十分恳切,我看了,有些眼酸,因此抄一份给你,相期彼此共勉。"这里是徐志摩批评陆小曼未尽孝道,没有照顾好家中老娘,希望陆小曼这次回去能够多照顾些老娘。徐志摩在批评过程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一种商量恳切的态度委婉地指出陆小曼的不足之处,避免了矛盾的激化。
(三)掌握道歉技巧
每个人都会犯错,尤其是关系亲密的人之间,产生的矛盾就更多。通常情况下,主动承认错误比那些死不认错的更容易被谅解。当然,恋人之间道歉也要注意方式和技巧,以达成预期的效果。
(1)态度要诚恳
诚恳的态度是取得原谅的前提。真心实意地认错、道歉,不要归咎于客观原因、做过多的辩解。即使的确有非解释不可的客观原因,也必须在诚恳的道歉之后再略为解释,而不宜一开口就辩解不休。
徐志摩在一九三一年十月一日写给陆小曼的信中道:"对不住,好太太!我本不想去,但……"这是徐志摩被好友拉去胡同后,自觉有愧,向陆小曼道歉的话。徐志摩首先诚恳的表达了歉意,之后解释了自己不得不去胡同的原因,最后向陆保证,自己绝不沾花惹草。主动承认错误并澄清事实,避免了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2)将道歉寓于赞美之中
在道歉的时候,称赞对方,让对方获得一种自我满足感,这样更能取得对方的谅解。
第八十封信:"妹妹,你实在是再好不过。心又好,做事又能干。我平常何时不记得?就是你的口厉害些,说一句话能刺人心。我那时就立刻糊涂了,把你的好处一起忘记了。"[16]这是沈湘和刘霓君吵架后,沈写给刘的道歉信中的一段话,他先是称赞刘的好处,然后指出刘的不足之处,最后表达了歉意,进行了自我检讨。"欲道歉,先夸人"的方式更容易获得当事人的原谅。心理学家证实: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对于很多事情便不会再计较。
(3)在幽默中道歉
"幽默是一种成人的智慧,一种穿透力,一两句就把那畸形的、讳莫如深的东西端了出来。"王蒙如是说。运用幽默的方式道歉,可以化解道歉给双方带来的尴尬。
十八年六月十七日沈湘写给刘霓君的第九十五封情书:"我说我不好看,不过是笑话,你何必认真。老实说,我相貌自然不算顶美,却也不顶丑。要不然,何必许多女人想我的心思。我是说说笑话,你何必认真呢!"沈湘自嘲自己长得丑,却引起了刘霓君的猜忌,为了消解刘的猜忌,沈运用幽默的方式向刘道歉,一句"何必许多女人想我的心思",夸张又带些自恋的语句不禁引人发笑,轻易地就将矛盾化解于笑声之中了。
(四)善用诗化的语言
爱情需要浪漫来滋润,诗化的语言可以营造浪漫的氛围,增进恋人之间的感情。
沈从文于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二日离开桃源沿水路上行。他在船上给张兆和写信,细细地描绘了一路的风景和船上的情形。在没有照相机的条件下,沈就随身带了文笔,为张绍和将沿途风景记录下来。在这封情书的最后一段,这样写道:"山水美得很,我想和你一同坐到舱里,从窗口望那点紫色的小山。我想让一个木筏使你惊讶,因为那木筏上面还种菜!我想要你来使我的手暖和一些……"如此美妙的语言,听者想必感动万分。但现实生活中像沈从文一般的才子毕竟少之又少,对于普通人来说,要想做到这种程度有些不切实际。但即使不能说出如此美妙的语言,在一些必要的情境下,也应当尽量修饰自己的语言,为自己的语言增加些诗意,用诗化的语言去打动对方。
四、结语
和谐的两性关系可以给人带来愉悦和安全感,在两性交往的过程中掌握一定的言语技巧有利于增进感情,避免不必要的矛盾发生。本文整理了民国四大情书中相关语言的使用,分析了两性言语交际中应掌握的技巧,供世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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